書蠹齋齋主‧大熊

美國精神 哈雷機車

一九○三年，二○歲初頭的哈雷（WilliamS.Harley）與戴維森（Arthur Davidson）滿手油污在朋友的機械商店組裝出第一輛哈雷機車。就現在來看，它不過是一部腳踏車加上馬達，三匹馬力、單缸、皮帶傳動，最初改裝目的只為了讓車跑快些，周末到郊外釣魚時，有更多的時間玩樂。但這成功的經驗促成哈雷機車公司的成立，第一年生產了三輛機車。
剛開始發展十分順利，一九○八年開始售予美國警員作執勤之用（並一直沿用至今），隔年發展出V型雙缸引擎，並贏得多項機車比賽，不過，真正影響哈雷二十世紀命運的，其實是二次世界大戰。
這就叫時勢造英雄吧！一次大戰期間，哈雷成為美國軍方的供應商，近二萬輛哈雷在軍中服役，並隨著美國部隊的腳步進入了歐洲，哈雷這個名號，也才真正響亮起來，它成了美國工藝與國力展現的象徵。到一九二○年，哈雷已成為世界最大的機車製造公司，即使經歷一九三○年代的經濟大蕭條，整個美國的機車工業幾乎全軍覆沒，哈雷仍靠著軍方與警方的支持存活下來。
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哈雷與僅存的競爭對手—印第安（INDIAN）公司再次搭上軍火工業的快車。但當印第安全力投入軍用機車的生產，哈雷卻仍保留一定生產線供應國內市場。這造成印第安在戰後因為沒有經銷商，經營與財政陷入危機，終究在一九五三年歇業，自此哈雷獨占美國市場。

逍遙騎士當偶像
這是一段讓哈雷經營者不知該笑，還是該頭痛的歷史。
一九四八年，一個名為「地獄天使」（Hell's Angels）的哈雷車隊成立，據傳剛開始的成員是在二次大戰中戰功彪炳的十一隊航空大兵（雖然「地獄天使」曾公開否認）。這群因為戰爭結束而頓時失了業的飛行員，從英雄變為社會邊緣人，「我們被出賣了。我們曾經是英雄，但現在誰也不需要我們了。」他們穿上飛行夾克，跨上改裝的軍用哈雷，醉醺醺到處鬧事，向「發了霉的美國社會」宣戰。
當時的社會是嚇壞了！連哈雷也急欲與這群亡命之徒撇清關係。但有趣的是，這些秀著刺青、總穿著黑色皮衣、皮靴的人，卻也成了自由、狂熱、執著與不羈精神的象徵，成為日後哈雷騎士標準打扮的典範。同時也因為這幫人總喜歡改裝車子，連哈雷公司也跟隨他們的腳步，如今「以量身定做及提供超過五千五百種的配件來迎合車手永無止盡的需求。」
哈雷給車主很大的揮灑空間去改裝，每台都不一樣，車子也代表了車主的自我個性。也因追求一種完全自我的風格呈現，改裝就成為哈雷騎士口中「沒完沒了」的責任與磨練。「改車改到一定程度，就開始改人了。」，「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去找服裝配件，是樂趣，也是種成就感。」
「其他的機車就只是個機車品牌，但哈雷是文化，也是精神，沒有限制，電影中有許多騎著哈雷的都是叛逆的角色。經典公路電影《逍遙騎士》(Easy Rider)，主角騎著哈雷自我放逐，對著牛仔說：「你該驕傲的，你是自己的老闆，沒人可以管你。」這就是騎士們夢想中的烏托邦吧！
愛國主義挽頹勢
雖然哈雷文化根深柢固且無遠弗屆，但公司卻幾次瀕臨破產。六○年代價廉物美的日本機車大舉入侵，為了集資對抗，家族經營的哈雷歷經一九六五年公開上市、一九六九年美國機械鑄造公司（AMF）併購，及一九八一年戴維森後代集資回購，一直到美國總統雷根採取關稅保護措施，及哈雷再次上市，激發美國人民的愛國心收買股票，哈雷才又站穩了腳步，成為「真正的美國成功史」。
不過，哈雷也開始有了新的隱憂：「一九八○年哈雷車主的平均年齡是二十五歲，到了二○○二年，大多數購買者卻是年過半百的人，如果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將來我們就只好去生產殘疾人士坐的輪椅了。」前哈雷執行長Jeff Bleustein開玩笑說。
為了迎合年輕世代，哈雷推出性能及外型都取法日本及歐洲重型機車的高科技V-Rod，但結果似乎車迷還是偏愛原味，「以前男人有匹馬，現在應該要有輛哈雷，人們愛哈雷，因為它就像馬一樣難控制。」
下次在道路上看到哈雷呼嘯而過，上頭可能是穿著牛仔服，或龐克裝的中年騎士，靜靜地欣賞他們吧！他們不是使壞，只是一群想偷偷瘋狂一下的大孩子。